浙江省杭州市天竺山有著名三寺,时称“天竺三寺”(通称上天竺寺、中天竺寺、下天竺寺),均系杭州古代名刹。下天竺创建最早,距今已有一千六百六十馀年,创建最晚的上天竺寺也有千年历史。清高宗乾隆命名上、中、下三竺为“法喜寺”、“法净寺”、“法镜寺”,并亲题寺额。天竺三寺历史相近,地域毗近,教观相同,兴衰与共,历史上被誉为“天竺佛国”。灵隐、天竺诸峰,总称“武林山”,据《汉书。地理志》:“钱唐有武林山,武林水所出。”《灵山志》称:“宋时定地,以飞来峰之南为天竺,以飞来峰之北为灵隐。因北麓为灵鹫寺,故峰为异其名。”灵竺佛教文化为随同杭州历史千古流传。
杭州佛教的传播的寺院的兴建,都与西印度和尚慧理有关。《天竺山志》载:“东晋咸和初,慧理来灵隐卓锡,登武林警日:“此乃中天竺国灵鹫山之小岭,何年飞来此地耶?”由此,山名“天竺”,峰称“飞来”;後人把峰南所建各寺称“天竺寺”,分上、中、下三竺,慧理遂成灵懈、天竺开山祖师。至今龙泓洞口有理公岩、理公塔,塔内葬有慧理骨灰。古时,灵、竺山间猿猱居多,峰上有“呼猿洞”,相传系慧理蓄猿处。南朝刘宋时(420——479年),灵隐寺住持智一禅师亦曾养猿山间,他能呼啸招猿,人称“猿父”。古代诗人也有“施饭聚猿鸟”、“猿猱扰钟声”、“猿啼一声松子落”等诗句。“冷泉猿啸”成为古代钱塘十景之一。
天竺三寺深藏林间山谷,由下而上,寺宇壮丽,景色清幽,高僧辈出,佛学与诗文并茂。据《湖山胜概称》“由月桂峰迤西入佛国山,自下竺,过中竺,至上竺而止,上竺则观音灵感。下竺则古迹为胜,三竺之间,云影天光,泉声松籁,岑寂岛空,香凝钟静,耳目心神之会,觉其迷极其光者,岂不超三界外乎。”《武林旧事》亦称:“三寺相去里许,皆极宏丽,晨钟暮鼓,彼此间作,高僧徒侣,相聚梵肤,真佛国也。”从上天竺可东至龙井,南至琅铛岭,左通五云山,下止梅家坞。天竺,钟灵毓秀,山岚云影,佛学教观,源远流长。慧理、宝掌、道翊三天竺开山祖师,之後,能诗善文,佛学造诣很深的名僧层出不穷,正如苏轼所说:“天竺禅师有作家”。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也赞天竺称:“地是佛国土,人非俗交亲。”天竺三寺始於晋,兴于唐,盛于宋,为我国东南名刹。南宋时中天竺寺曾被评定为“禅院十刹之首”,上、下天竺寺同被列为“教院五山前茅”。
上天竺寺位於白云峰下,由下眺望峰顶,常有白云笼罩,犹如幢盖覆顶。山上产茶,名为“宝云”与下竺,“香林“并称佳品。故苏轼的《和茶诗》中有“白云峰下两枪新”之句。白云峰右下双桧婆娑,寺僧常在树下盘膝养神。峰称“双桧峰”,岩称“双桧岩”(即百丈岩)。山上岩穴甚多,古时常有虎豹出没。树木森森,花草烂漫,朝融夕凝,以致泉脉众多。古寺前後左右有大悲泉、梦泉、蜥蜴泉、冽泉、孙公泉水、幻应井、示现井等,坐禅井等,其中乳宝泉水“悬乳如脂”,其峰遂名“乳实峰”。古寺院後有成片古桂飘香,故称“天香岩”。寺前白云峰馀脉,其冈如琴,故称“琴冈”,冈上修竹成林,宋时在中印峰、白云峰间名优土成冈,取“愚公移山”之意,命名“愚冈”。古人赞上天竺景色称:“万竹参霄,碧荫数里,寂然空谷,惟闻泉声。”为古杭城又一名胜区。後晋天福初(936年),僧人道翊在白云峰下结芦修行,称“大名山房”。他在山中见有奇木发光,遂请名匠刻成观音像。据志书称:时吴越王钱弘叔梦见白衣人求其修建住所,於是在上天竺开路筑基,建“观音看经院”,於後晋天福四年(939年)五月建成,这是上天竺最早的寺皖。至後汉乾祐年间(945——950年),有僧人从洛阳带来,古佛舍利,置於观音像头顶,是“妙相庄严,端正持好,书放白光,士民崇敬”。为此,後入将道翊称为“白云开山祖师”。由於上天竺以观音灵验相专,历代帝王都信奉观音,“凡郡中旱劳,必请入城”。故《七修类稿》称:“杭上天竺广大灵感之号由宋世所加”。北宋熙宁四年至七年(1071一1074)和元祐四年至六年(1089——1091年)苏轼两度守杭,因杭城多灾,开仓廪,浚水利,但“三吴之灾,连岁不稔”,苏轼曾自责“虽某等不德而召灾”,希望能“念斯民无辜而受悯”,担扰,难免饥殍,将有流离之惧”,表达了爱民忧灾之情。仳後,明清两代帝王也因袭南宋先制经常至上天竺“祈晴”、“祈雨”。明崇祯十四年(l641年)杭城大旱,饿殍遍道,时有讹传观音大士在上天竺救济饿民,於是蜂涌而至,在上天竺掘土三尺,取粉状泥土充饿,从此江南一带遇有灾荒,饥民常以“观音土”充饥。
由于宋真宗崇佛道,继而宋仁宗推崇佛教,因此,当时杭州官如苏轼、蔡襄、沈文通等均与杭州佛门密切交往,也使灵竺趋於兴盛。宋仁宗天圣初年(1023年)有铣和尚在白云峰、狮子峰之间建观音殿,一时香火甚盛,“众山环拱,烟云瓢渺,时闻钟声,恍然天官”。皇祐元年(1049年),宋仁宗曾将秘典5330卷赐予看经院,作为教藏,为此专门造了藏经殿。至嘉祐中(1059——1060年),杭州郡守沈文通认为“观音以声音宣佛力,非禅那所居”,提出“以教易禅”,将禅寺改为教寺,并命寺僧辩才(即元净)主持筑室,殿加重檐,宋仁宗亲书“灵感观音院”寺额。至治平中(1065年前後)蔡襄守郡,由宰相曾公亮出资修建寺皖,并将其所赠佛经5230卷藏於院之西庑。元符三年(1100年)十六观堂落成。
宋室南迁後,金兵於建炎四年(1130年)入侵杭城。当时金兀术(即完颜宗弼)曾谒上天竺,得咒观音像始末,遂将观音像及大藏经载於轿车内运往北方,寺僧智完率弟子跟随至燕京西南五里的玉河乡建寺供奉。绍兴二年(1132年),宋高宗命住持惟日建藏经楼和应真阁,并於绍兴五年亲临进香。隆兴二年(1164年),宋孝宗又命临安府尹曹澄督建五百罗汉堂。乾道元年(1165年)二月,宋孝宗专门召见上天竺住持若纳,并封为“右街僧竺”,後又封“左街僧竺”,赐“白云堂印”,命若纳管辖禅、教、律三宗和江南佛教事务,由此,上天竺寺名重京师。乾道三年(1167年),宋孝宗还视往察看,赐绢钱二万,命重建十六观堂。至乾道八年(1172年)二月又下诏重修寺院,改院为寺,御书“法轮宝藏”额,将曰月珠、鬼谷珠,猫眼等内宫珠宝赐予该院。淳熙元年(1174年)又将福州印造的藏经500函赐藏该院。翌年,宋孝宗到上天竺进香,正式改院为“灵感观音讲寺”。当时,凡帝王上山进香都在白云堂进斋。至宋宁宗庆元三年(1197年)改名为“天竺教寺”,评定为教寺“五山之首”。凡高丽等国使者僧人来朝,都至上天竺交验书牒并予接待。开禧二年(l206年)七月灯火成灾,十六观堂被毁,住持妙蛙竭力营建,一年完工。南宋後期,上天竺菩萨被朝廷奉为“治国安邦”的主宰。宋理宗赵昀在《天竺灵感观音大士赞》中称:“神通至妙兮隐显莫测,功德无边兮应感奚速。时和岁丰兮丰佑我民,兵寝刑措兮康此王国。”
宋末咸淳二年(1266年),寺院尽毁,於五年由寺僧庆思募建,乃改为“天竺教寺”,至元末时,上天竺寺院又毁,直至明洪武十五年(1382年),高僧宗泐人京任僧侣左善世师,奏请重建;明太祖遂下旨建观音菩萨殿,并下令杭城驻军停操二月为建寺搬运砖木。明正统十年(1445年)明英宗朱祁镇将本山《北藏经》5048卷赐藏该寺左右,同时附有《护藏敕谕》一道。在明朝统冶二百七十馀年间,上天竺完全靠僧人募化等办法整修寺院。清朝前期,清帝信奉观音大士“奇术妙相”、“灵感显应”,对天竺寺恩宠有加。康熙玄烨,六巡江南,五到上天竺。康熙五年(1666年)发朝廷内库“重为周色”,并赐《金书尊经》,官员们盛赞此举使“湖山动色,草木回光,美哉圣乎!”玄烨先後赐御书《金刚经》石刻一部、御书“法雨慈云”匾额、金字《心经》、墨刻《药师经》、御制《重修上天竺寺碑记》等。乾隆十六年(1751年)三月,弘历初到南巡进两到上天竺,除题诗外,并定名上天竺寺为“法喜寺”,御书寺额和“宝陀飞观”、“普甘露门”等匾额,题写柱联有:“绕座法轮明宝月,盈阶甘雨散花天。”此后,他每到上天竺,必有赏赐或有卸书题字,先後该观音像、佛像,石刻《莲华经》,御书《华严泾》、《兰亭图石刻手卷》,并题写“色空不二”、“印真阐谛”匾额等,他手书的《千手千眼观世音大悲心陀罗尼经》石刻一册曾刻石19块嵌於法喜寺罗汉大士殿。
正是由於朝廷的提倡和众多佛徒信众对“观音灵验”的信奉,故明清时,浙江苏南各地的乡民村姑都纷纷来天竺进香,成为每年一度的“香市”。据《武林旧事》、《仁和悬志》称:“方奉时,乡民扶老携幼,焚香顶礼大士,以祝丰年,香车宝马,络绎于道,更有自远方负担而来者,名曰香客。凡自普陀院回向,未有不至此者。”“二月十九日为观音大士诞辰,三吴浙东士民,斋至艺香,舟车络绎,昼夜不绝。”每年新年刚过,“春服既成”,而养蚕尚早,於是“衔舟打桨,进香天竺,结舫为邻,棲至於此”。每逢香市自武林门、松木场、经昭订寺到天竺,沿途摆满各种货摊,贩卖各种用具、土产、玩具等,为时一月有馀,延绵数里,道为之塞。“天竺香市”被列为“十八景之一”,直至1949年前,三竺路旁仍建有相连平房供香客宿夜。50年代後开始衰落,70年代末开始重又兴盛。
“文革”期间,法喜寺亦遭劫难。改革开放後,杭州市政府把天竺三寺列为西湖风景区名胜发展项目,法喜寺又喜逢佛缘盛世。在国内外十方大德贤士支持下,寺院焕发新彩。重修後的法喜寺现有天王殿、圆通殿、大雄宝殿、斋堂、客房、山门等主要建筑。尤其是大雄宝殿的五百罗汉山,其雕塑造型艺术融全国各地寺院五百罗汉造像风格。寺内还有生长历史已有五百多年的古玉兰和方竹,其中古玉兰只每年二月十二开花,二月二十即凋谢,开花期仅八天,故尔有缘睹其花者甚为难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