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辽西走廊北缘的义县位于平原向山区的过渡区,大凌河穿过。如今,虽然只是锦州下辖的一个普通小镇,但辽代曾在这里设立宜州,隶属于中京道(治所大定府,今内蒙宁城西),也是当时的重要城市。但后人随着政治中心的南移,这里逐渐成为边防卫所乃至偏远县城。如今,奉国寺仍保存着一座宏伟的辽代大殿,其规模与今县的规模不太匹配,也显示出其昔日的辉煌。

奉国寺建于辽开泰九年(1020年),不久前刚过完千年生日,铸鼎勒铭。这座寺庙的初名咸熙寺,寓意着一切的繁荣。当时,在禅渊之盟(1004)之后,辽朝已进入全盛时期,女政治家萧太后为此做出了突出贡献。她一生信佛,1009年去世后,朝廷在萧氏家族领土的宜州修建了这座寺庙来纪念。奉国寺大殿是单檐廊顶,面宽九间,深五间,俗称“九五之尊”。作为皇家寺院,其等级已封顶,这座寺庙也是辽代八座木结构建筑中体积最大的。大辽的实力和威望,正是从其宽阔的屋顶、巨大的斗拱和美丽的佛像中表达出来的。

契丹政权利用大唐衰落和中原分裂的趋势崛起。虽然它没有像北魏那样统一北方,但对大唐遗产的文化追求不仅体现在崇拜佛教的时尚上,也体现在建筑的特点上。辽代木结继承了唐风的豪迈,与转向醇厚精致的北宋风格截然不同,这也可能符合游牧民族的气质。到目前为止,唐代木构已经存在不多了,即使是最经典的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也是七开间,等级略逊于奉国寺大殿。有专家说,正是靠几座辽代巨构,我们对盛唐气象的想象才逐渐丰富起来。

当你进入奉国寺的山门时,你可以看到一个宽阔而平坦的屋顶出现在低矮的建筑群后面,就像一艘悬挂在天空中的宇宙飞船,两个弯曲的尾巴就像一对倒挂的铁锚,有力地拉着宇宙飞船慢慢升起。那个令人难忘的辉煌时代似乎通过时间隧道回到了今天的人们面前。奉国寺序曲的三座山门、木牌坊、无限殿均为清代建筑,无法阻挡幕后主角的风格。

大厅朝南,矗立在3米高的月台上,让崇拜者感到高山。辽西京大同的华严寺大厅也是如此,体积更大。不幸的是,它的辽代原构被战争摧毁,现有的是金代重建,斗拱等结构无法与奉国寺大厅相媲美。当你走到大厅前,你不能看到它的全貌。你只觉得人很小,伸展的屋顶两翼似乎围着人。

仰望屋檐下的结构,为七铺做双抄双下昂,用料符合《法式建筑》一等材料规格,均为顶级配置。昂为真昂,偷心造与计心造交替使用,耍头与令拱相交,耍头形成规则的长方体,不加雕刻。在普拍方上承子斗,两侧出泥道拱,上层隐藏慢拱,各层间隙由散斗支撑。用波浪形驼峰填充间铺制成的鱼斗,两侧有翼形拱。总的来说,铺作严谨有序,粗朴有力,局部细节略有变化,所以不显呆板。

梁思成的《中国建筑史》专门描述了他的角铺:特别注意的是,角铺在角子旁边,正面两侧各加“附角斗”,不加铺缝,比如法国所谓的平座缠绕柱。大厅的拐角铺成共用三斗,常用于多层楼阁建筑的平座,目的是支撑面积缩小的上层。奉国寺大殿是单层建筑,这种做法可能是为了承受由于屋檐深远而增加的荷载。铺成层上覆盖着密网,可以阻止鸟类来这里筑巢。

大厅内部也有密集的柱网和深阔的空间。斗拱、驼峰、梁子、领带层层叠叠,撑起如此高耸的屋顶,千年不变形。内部结构不涂漆,更简单庄重。

根据建筑史专家陈明达先生关于殿堂式、厅堂式等分类标准,有人指出奉国寺大殿实际上是两者的混合风格。一方面,自下而上的铺装层结构仍然存在,并继续发挥承载作用;另一方面,内柱高于外柱,内外柱不能连接,加强横向构件之间的连接。这种结构更加灵活,同时又采用了移柱的方法,增加了殿内礼佛的空间。但移柱造成的承重也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,后人在殿内增加了许多不同厚度的木柱来支撑,形成了尴尬的局面图片。

过去七佛、菩萨、金刚坐在寺庙的前端。元明时期的佛罗汉壁画排列在两面墙上,梁上附有辽代飞天画。这些来自不同时代、平面或三维的形象共同形成了丰富的佛教世界,笼罩了整个寺庙的空间,甚至比木结构本身更精彩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根据佛教理论,过去七佛分别是毗婆尸佛、尸弃佛、毗舍浮佛、拘留孙佛、拘留牟尼佛、迦叶佛和释迦牟尼佛。前三名在“过去庄严抢劫”中,后四名在“今贤抢劫”中。据说佛陀在世界上经历了六次化身,直到第七个释迦牟尼被转世并普及了所有的生物。鉴于七佛都被摧毁了,它们被称为过去的七佛。

在过去,七佛是佛教中常见的主题,但以大型雕像的形式出现的并不多。其代表作包括陇东南北石窟寺的雕像。通常,三世佛(包括横三世佛和竖三世佛)供奉在寺庙的殿堂内,少数较大的寺庙供奉五方佛(如大同华严寺和泉州开元寺)。奉国寺可能只有一个供奉七佛的例子。这一主题不仅符合奉国寺的古代风格,而且佛陀的数量也符合寺庙高耸的规模。

七佛之首的毗婆尸佛位于中间,其他佛按顺序排列。佛陀的坐姿和表情大致相同。然而,如果你仔细看,你会发现它的手印有点不同,就像一卷电影中重复和持续的动作一样,它向世界传达了美妙的信念。释迦牟尼佛在西侧有所不同,衣袍是右肩式的,而其他六佛则是通肩式的。释迦牟尼的脸稍微向西,似乎在面对现代众生时,表情中流露出同情心。它的右臂自然下垂,手掌向外,施与愿印,意味着给予、礼物和接受众生。

每尊佛前两侧都有一对菩萨,共14尊,据说也是辽代原塑,部分是后人修补的。与七尊大佛相比,它们看起来很小,但实际上也比普通人高。尽管辽代木结构继承了豪迈的唐风,但菩萨雕像不再像圆润丰满的唐代审美,而是身材苗条,更显女性特色。与大同华严寺的辽塑菩萨相比,他们显然不够优雅。而且与太原晋祠圣母殿的北宋侍女相比,脸上也没有那种深深的宫怨情绪。奉国寺菩萨挺拔侍立,队列整齐,富有职业精神。他们手里拿着各种佛教武器,表情平静而谦虚,脸微微倾向于外面,仿佛在默默地与信徒交流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七佛最东西两侧还有一个金刚护法,体积大于威胁菩萨,表情更夸张。这对金刚的姿势倾斜度很大,重心主要靠手持法器支撑。其中一个向内仰望佛陀,表情尊重;另一个向外面对众生,看起来很有尊严。

奉国寺彩色塑料的除尘和维护都很困难。经过多年的研究和讨论,我们还没有找到一种可靠的方法。目前,我们只能小心维护,不会对彩色塑料造成任何损害。现在,不仅佛陀已经尘土飞扬多年了,而且还在莲座和菩萨的下部增加了一些支架和探测器。据说有尊菩萨曾被带到实验室进行维护和测试。文物专家们投入了多少精力和努力来继续保存这千年的宝藏。

梁架上的飞天彩绘也是独一无二的。梁思成在《中国建筑史》中提到:内部梁架仍保存原画彩画、卷草、飞仙等,也是实物中罕见的。大部分佛寺彩绘要么因年代久远而褪色,要么被后人重新描绘而失去古意,所以这里保存的辽代彩绘相当不容易。其手法是辽宋时期流行的“五彩遍装”,即以朱、白、墨为背景色,间以青绿色点缀,使画面既鲜艳又不俗丽。飞天绕梁,披云带彩,身姿优雅,衬托出宁静的气氛。

佛陀身后还供奉着一位明代舒适的观音,坐在假山上,微笑着向人们展示。王家卫执导的电影《一代大师》曾在宫殿里拍摄。章子怡饰演的女主角宫二,怀着强烈的复仇执念,走进象征清洁的佛殿,跪在观音像前。这里的勇气与伟大的同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。在黑暗的空间里,佛陀的本性和人性几乎是交流和碰撞的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奉国寺大厅宏伟宽敞,前礼佛空间采光良好。更贴近百姓的是,大厅允许游客拍照,全年都有工作人员免费讲解。游客在佛前柱间漫步,或虔诚地崇拜,或仔细观察,或举手拍照,或与工作人员轻声交流,感受千年前的风采,一切和谐舒适。

万佛堂位于北魏太和23年(499),位于义县西北10多公里处的悬崖下。它朝南,面向大凌河。大门是由云冈石窟的风格建造的。辽西地区是十六国时期鲜卑燕国的故乡,北魏灭后燕政权,佛教传播到这里。旧都平城云冈石窟开挖时,早已经历了大规模建设,魏孝文帝已迁入新都洛阳,龙门石窟也在起步。万佛堂石窟位于偏远地区,远离政治中心,风格比前两个更传统,现在保存不好。之所以能入选国3,大概是因为东北地区唯一的石窟作品。

窟分东西两区,但规模不大。西六窟是进入景区的最大地方之一。洞的前壁已经塌了,弥勒坐佛,低头闭上眼睛,自然而深沉地微笑。在战后暂时稳定的时代,它可能会给人们一丝安慰。与此同时,龙门、巩县石窟已向秀骨清像风格转变,而弥勒在这里仍保持着较为雄健的形象。背后的火焰线五彩缤纷,似乎为后人增添了色彩。佛身和后壁的浮雕已经严重风化。我不知道是石头本身不好还是后世环境污染造成的。然而,这并不妨碍信徒来这里热情地崇拜。佛像前的香炉和佛身上的红袍就是证据。

西五窟以小佛龛为主,损坏严重。东壁有北魏元景碑,真的很珍贵,但是被玻璃罩严密保护,看不清楚。这个洞穴最显眼的是一只展翅高昂的凤凰,缠绕在须弥山脚下,仰望着它上面的一尊小佛像。这只凤凰不仅略显凶猛,而且锋利的前爪类似于尚未完全进化的原始鸟类。它的形状更接近真正的鸟类,而不是完全观赏的吉祥物形象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西五窟顶部有一朵略有破损的莲花。它经历了烟雾和火焰,变得黝黑,无法掩盖自己精致的造型。龙门石窟北魏莲花洞里也有类似的人。仔细看看我们面前的植物,莲花屋周围有几个小浮雕。虽然这些飞行的面孔模糊不清,但线条依然流畅细腻,早期石窟浮雕没有粗糙笨拙的感觉。

真正符合“万佛”名称的是西四窟铺塑的众多佛龛图案。中间有一个思维菩萨坐着,也是北朝常见的造像题材,有一些精致的造像风格。这些造像不是很精致,只是有一些原始朴素的风格。

西一窟是中央塔柱窟,是印度提支窟发展起来的经典类型,在云冈、敦煌等地都很常见。万佛堂的中心塔柱窟是一个简化版,四周都有佛龛,但大多数佛像都是后人重建的,程式化很明显。柱子上覆盖着各种小雕像,小龙环绕着角落,这些形状也非常不成熟,色彩丰富,古老的意义大大降低。

洞顶几个飞天,多少还值得一看。它的姿势略轻,线条略流畅,但还是不尽如人意。

辽构奉国寺-魏窟万佛堂

东区的石窟很少,景色也很少。洞穴中的千手观音像大概是唯一完整的雕像,估计是晚近塑造的,与整个石窟群的风格非常不一致。

山顶还有一座圆锥形的小石塔,是为明成化时期金衣卫将军王凯为母亲的生日而建造的。塔的外观没有雕刻,塔刹也很简单,站在大岭河岸边,更像一座风水塔,我不知道是否有镇河恶魔的作用。也许它更像是佛教的轮子,在山顶上传播着普通的佛光。

大凌河从悬崖下缓缓流过,滩涂上绿草如茵,树木茂盛。也许在古代,这里的水量更充足,佛影倒映在水中,更显佛性的空灵。虽然万佛堂石头洞穴严重受损,我们仍能从山川地形中找到一丝线索,遥想曾经繁荣的光影。